在張江科賢園的2號樓，一場突如其來的空樓景象引發(fā)了外界的好奇與猜測。這棟曾是縱目科技總部的建筑，如今卻大門緊閉，空無一人，只留下滿地的塵埃和未解的謎團。
2月10日中午，筆者與公社賽佳彤老師一同驅車前往此地，想要一探究竟。由于物業(yè)辦公室恰好位于縱目科技總部所在的2號樓地庫，我們順道拐了進去。然而，當我們表明來意時，在場的兩位工作人員似乎對我們的身份產(chǎn)生了誤解，場面一度有些尷尬。
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解，筆者只好含糊其辭地表示是“領導派來了解情況的”。這時，物業(yè)的一位女士似乎對供應商的困境表示同情，她簡要地介紹了目前的情況：“他們上個禮拜五就走光了，現(xiàn)在這里只有我們看樓的工作人員?！?/p>
她繼續(xù)說道：“其實這幾天來這里的不止你們一家了，有些事你們也明白的，我們是沒有辦法的……”言罷，她還試圖用一句安慰的話來緩和氣氛。
走進這座曾經(jīng)熱鬧非凡的科技公司總部大樓，如今的景象卻令人心生凄涼。門窗緊閉，沒有人員出入的痕跡，只有射燈在前廳里孤獨地亮著。2號樓的后門還開著，但園區(qū)物業(yè)在這里設了一張辦公桌，安排兩位安保人員端坐值守。
透過未封死的玻璃頂端，可以看到前廳的景象。然而，從樓側辦公室的窗戶向內望去，所有工位都空空如也，正如物業(yè)女士所說，這里已經(jīng)人去樓空。
在科賢園2號樓正下方的地庫里，停滿了原本屬于縱目科技的測試和工程用車輛。這些車輛包括老款問界M5、改裝了外部傳感器陣列的疑似2017款逍客等，還有一輛園區(qū)內低速L5級無人車輛。然而，這些測試平臺似乎都留下了歲月的痕跡。
當我們感嘆這些設備如今只能被棄置在角落里積灰時，一名身著制服的園區(qū)安保人員推著自行車默默地來到我們身后不遠處。他并沒有上前阻止我們探查和拍攝，甚至沒有出聲搭話，只是在我們轉身打量他時，故意別過頭去或45°望天，以避免目光接觸。
這樣的情景讓筆者和賽老師無言以對。我們不知道，在“這幾天來這里的不止你們一家”的過程中，園區(qū)方面經(jīng)歷了哪些麻煩。但我們已經(jīng)沒有繼續(xù)探究下去的欲望了。
據(jù)脈脈平臺和微信群對話爆料，2月8日，縱目科技的員工收到了行政通知：將在當天18點后斷電封樓，員工須在此之前取走私人物品并辦理離職證明。此時，距離企業(yè)創(chuàng)始人唐銳在年前全員會上承諾的“尋求并購解決欠薪”已過去約兩周，而員工們從去年11月起已經(jīng)欠薪四個月之久。
然而，在這個新春佳節(jié)，奇跡并沒有出現(xiàn)。員工們等來的卻是隨申辦社保斷繳、醫(yī)保賬戶關閉的短信提示。年后，當剩下的人抱著希望繼續(xù)到崗上班時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連老板唐銳也失去了聯(lián)系。有人爆料稱，唐銳已“逃到”美國，但從其微信朋友圈的IP地址顯示，至少在除夕那天，他還在日本。
事實上，自2023年下半年國內資本對智能駕駛熱潮消退后，縱目科技就已經(jīng)陷入了危機。去年10月末，公司管理層宣布轉入“低功耗模式”，員工只保留底薪，且“封頂”10000元限額，發(fā)薪日也從每月10日調至25日。盡管管理層一直在努力自救，如出售部分業(yè)務和技術、推進老股東進一步融資、與上市公司洽談并購等，但這些努力都沒有獲得實質性效果。最終，在“低功耗模式”整整一年后，縱目科技耗盡了最后的現(xiàn)金流。
縱目科技成立于2013年，共完成10輪融資，總金額22.47億元人民幣，聯(lián)想、小米等國內科技企業(yè)都曾對其進行注資。在2022年，其估值一度高達90億元，被部分輿論冠以自動駕駛領域的“獨角獸”企業(yè)名頭。然而，智駕這條賽道上，從來就不存在什么真正意義上的獨角獸企業(yè)。
從業(yè)務角度來看，縱目科技自誕生起拿到的最重要訂單無疑是賽力斯問界M5及M7的自動泊車方案。然而，這一方案后來被華為方案取而代之，導致縱目無緣享受由2023款問界M7熱銷帶來的訂單狂潮。除了賽力斯外，長安、奇瑞、比亞迪、長城以及一汽都曾是縱目科技的客戶，但這些企業(yè)大多從2023年開始大力投入到自研上，導致縱目科技核心客戶不斷流失。如今，只剩下長安一家還在部分車型上采用其方案。
